『RK900/Gavin』一个复仇（3）
Chapter 3: 骤变
Fowler的房间快要被酒气腐蚀。
一大堆不同颜色和大小的易拉罐到处乱堆，真皮沙发上还半躺着一个正装革履但散发着浓烈酒气、头发胡茬失去定型放任自由的人。长咖啡桌上有俩块被各种酒品满满堆积的区域，俩个不同爱好的酒鬼各自搂着自己的那堆杯子或罐子，把头都埋在屈起来的臂弯里。留在外面一个后脑勺。
“怎么能喝下一吨的酒的。平时你们私底下都这么放纵自己的吗…嘿！拿好你们的搜查令！！醒醒！！上帝。我真是服了你们……”
Nya·Collins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或者说是醒过来的。她起身，张开胳膊撑起身子，一溜围着她的啤酒罐子都被边缘拨拉，金属叮叮咣咣的骨碌掉下桌，磕到大理石地板上还弹了几下。一连串噪音也没吵到对面的Hank继续埋头打盹儿。也没把沙发上烂醉如泥的Gavin弄醒。
“晚安，Jeffrey。”
“等一下。”
“……我不管。我浑身上下还难受呢。你给他们洗屁股吧。”
“不是……我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能跟我找一趟新娘吗？”
“……Boss，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想让我毁了这场婚礼吗？”
“……别这样。”
现在Collins有必须要做的：她与Margaret亲密无间，她握着切入神秘家族最好的钥匙，不能失去Margaret的信任是完成任务的关键；
Fowler没有沾酒，他此刻最清醒，他不能放任事态真的恶化到不可挽回的那个地步，虽然Nya·Collins警探、Gavin·Reed警探和Hank·安德森Lieutenant这三人的高职位组合，是DPD成立以来集不稳定因素之大成的组合。他们单独小组工作时都会表现的很杰出，俩俩搭配总是充满摩擦、隔阂和矛盾。Hank和Connor把控大局，接近调查对象利用谈判技能找出线索是Connor擅长的专业；能把控大局、关键时刻兜住所有人的行动后果以免全部惨败的曾经的传奇Lieutenant；Gavin和RK900是怪奇漫画里走出来的搞笑组合，Gavin有着敏锐的能看到黑暗性和危险性的本能(比他们俩个鼻子都灵);并且还有对嫌犯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RK900能辅助他的目标侧写勾出一览无余的完整模型。是一组剑走偏锋的秘密武器。
因为暴风雨马上就会来临。他需要给每个自己优秀的警探都能发挥到最棒的机会。让他们做自己擅长的部分。一个团队不需要两个人角色功能重叠，而是独当一面的全才。此刻一切以各自目标开展行动。没有时间交心了。
“你是我最信得过的警探。我现在就只能靠你了。”
"……少来这套。我投降了…“ 她摆了摆手，随即拢过碎发，把不体面的地方稍稍处理了一下。”跟我走吧。我知道Maggie现在在哪个房间。"Collins清醒了一大半儿，眼里的浑浊褪去，露出警探职业的坚定信念。Fowler点了点头，尾随她的步伐。他这会儿还不知道另有别人在那儿等着他。
≡≡≡PM.7:40 ; The Street ≡≡≡
来婚礼的路上，被阴魂不散的小黑车别住，一下车就迎面撞上了讨人嫌的Perkins站在那儿。FBI特别调查官趾高气昂地打了个招呼。递给还一无所知的Fowler一个塞满证据的U盘，还不嫌事大的讥讽他“交朋友要交跟自己水平差不多的，省的给自己添麻烦”被突来的事态推着走，还没来得及理解他言外之意，手里又多一份牛皮纸袋的文件袋。很普通不是很厚，捏上去里面就薄薄几张纸的内容，打开后仅只有一张文书。
——一张FBI协特别行动调查，申请检察院紧急特签的宅邸搜查令。里面的内容包含了具体搜查对象和对于私人隐私数码电子产品（如手机、电脑）的搜查许可，截止日期是明晚23点前。落款负责人是底特律警局局长，搜查期间不受限制。
他马上注意到一个问题。这个搜查对象里有一个地点描写特别贴近他的困扰：
【创新科技孵化机构
<“incubation " and innovation technology Research plant>】
“这个鬼机构在哪儿？”Perkins被他一问，凑近来看他指的这个专业术语词。“哦，我们这边的技术人员之前沿着岛，把一圈宅邸的全息影像图都搞到手里，这个、是个带大水池的地下一层，20米深、足足有一个小足球场那么大……里面有一些真东西。“Perkins挠挠头，接着说下去”……无论我们这边发过去的什么……探测波长？电磁信号？还是叫什么的玩意儿…我也不专业。反正是探测用的信号一类，全都到这个地方被改变了方向，有时我们船靠的太近，FBI专门的通讯网络都直接被截了。因此我们的技术小哥说这个里面是有反高科技侦察信号，能隔绝外界探测的秘密工厂。”
“20米深？”他不怕自己的填岛被捅漏了吗。Fowler咽了口口水，他们家到底要搞什么。“既然你们联邦调查局都查到这个份上，为什么还要我们市警出手？你们发一份国安通告函直接就进去抄家了。想知道什么都可以。”他看着这张搜查令，认真地看每一处跟他所见所知有细微出入的用语，谨慎的揣测着事态可能的发展，以及将来保全一切必须要做好的打算。
“哦，老家伙，你在讽刺我们。FBI不是那种侵犯老百姓隐私的变态，我们也是国家公务员”他鼻子上渗出一丝薄汗，气的咬牙切齿。“少提那个倒霉的国安通告。我他妈的为了查这个地下室就申请了多少道手续…美国司法部才懒得跟这种纳税大户较真。”Perkins呼出一口气，趁Fowler没注意，那手指戳了戳搜查令的背面儿；“要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我可不想把好事都让你们捞去。”实际DPD跟FBI的交涉每次都不顺畅，甚至上次Fowler还舞弊自己的警探烧了国家机密文件，这件事还没有人知道……要是都捅出去，DPD整个人员阵容就要被全部处分撤职。
≡≡≡PM.8:30 ; The 303 room ≡≡≡
Fowler在房间里把U盘里的证据播放和分享。把案件任务、现今所处情况跟三个得力助手好好的叙述了一遍。他们一边视听，一边分析，手里的酒也没停下。几个警探将目前线索都整理了一遍。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Graham被举报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但根据前不久联邦调查局收到的一份匿名邮寄的证据资料展示的内容来看，无不详尽的针对每一个财务可疑之处进行了影像或图像取证。从宅邸的来源，在哪里有一辆土豪金车辆，供应这座人工填岛运作的经济来源，甚至Shaun经常出入高消费场所，连拍照、录音、视频和银行证明都全部详尽。
“这份资料说明了不可轻视的问题，足够引起FBI的重视。并且这件事情跟底特律本土有不可分割的紧密联系。”杰弗瑞还在饮着果汁，不过这次他给自己取了一杯苹果的。
“我想说一点，要得到证据资料里那个取材视角，都必须由深谙Graham本人生活作息和外出计划的人、能够靠近他私人生活的人才能做到。”Gavin第一个发言，他早早筛出来了几个可疑的人。此刻正好一步步的在印证他的想法，看来事情都不是他自己头脑一热看人走眼。他也展示了自己并没有当过回事儿的本领：“并且这一堆证据从头到尾，我都没见一个仿生人在他身边晃悠，没准他真是个唯人类主义至上的"纳粹"。”
“我也想到一点。BOSS说过，并没有法院接到过这个上诉，“它”直接邮寄给FBI的公关局、导致再二度转让给DPD执行搜查，也就是一桩原告有意避免将事件公开亮相的指控。“它”的目的很模糊，但是有一点确定：这一看似不合理的做法实际为双方留出可以私下周旋的余地。这件事还会有其它的变数。”Collins提出大胆的假设，源于她一贯锐利的办案直觉。但就目前来看，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证实寄证据人的用意。
“我赞同柯和Gavin的看法。“Hank拉开一个易拉罐，把罐子里的酒倒进一个大杯子里。杯子已经装满了一罐酒的量，现在注入第二罐啤酒。”别忘了，这老家伙还有一个不露面的老婆，一个丢了的儿子。户口上只有他、他大儿子Norlander、女儿Margaret。个人私人信息的保密工作做得绝对是全底特律最密不透风的。了解他们家情况的只有他们自己。我们应该马上调查。不管他的财产是卖红冰还是卖军武，都要找到证据。哦，对了，我还想说我发现的一件事。”
Hank小心翼翼地盯着酒杯的液面。丢掉空罐，反复揉搓掌心，他咬了一口下嘴唇。他决定将发现的事情说出去。
“看上去全是人类成分的婚宴，可不仅只有Connor和RK900俩个仿生人在晃悠。”
≡≡≡PM.9:00 ; The 303 room ≡≡≡
“Fuck…饿死了…杰弗瑞和Nya走了？什么时候离开…额…不知道…难不成去二楼吃龙虾自助了、自私的混蛋们……只顾自己享受美食、把我丢在他的总统套房里挨饿、这儿有什么能吃的………”
Hank从2029年后就开始吃按“我乐意”下单的各种外卖。比萨和中国快餐会是它在自助餐时考虑的选择，但是他很少去能吃到高级自助餐的场合，话是这么说，密歇根州警局联谊大会在高级餐厅召开晚宴，每次都是自助餐。Hank说着不想看见一些笨蛋而总是推脱不去，Collins每次都顶着底特律的颜面去出席，愤怒的吃回本，打出租逛完一圈摇滚露天音乐节，再续一摊啤酒烤香肠后满意的回家。Gavin是第三个有资格去的人（detective），是个100%的享乐绝缘体的家伙，他总踩不上这类好事儿的点儿，好像世界上所有邀请他去的高档聚会总是会在外派巡逻工作、侦查追踪案件甚至跨州出差的期间举行。渐渐地他也对这些事情不再执着而大方让克里斯代替去了。
作为警察约束太多。他们只要捉住能喝个够的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就像现在。
喝太多了的老Lieutenant口齿不清的嘟囔着，站起身想翻冰箱找食物，眼神迷离无法定位厨房吧台在哪个方位，站在原地扫视Fowler的房间，突然发现沙发上还有一个肚子咕咕叫的邋遢醉警探。
“……小子！！！你饿不饿！！我来点点儿吃的！！妈的……睡死了…”
Reed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讲话，他睁不开眼，脑袋里一团浆糊似的黏在一起。喝过酒发热起一层汗，衣服潮腻的黏在背上。他的背死死地陷在真皮沙发中。一动也不动。
Gavin·Reed，是在座能喝酒的警局同事之间，最让人惊讶和充满意外的家伙。他只喝了几杯鸡尾酒，蓝的，黄的，绿的纷纷下肚之后，变成了一个开口动手便一发不可收拾的不良高中生。
“妈的！为什么就是不信我？我明明就要抓住他了……偏不给我继续搜查下去的机会……我也是警探！为什么都是Nya那个家伙……”他酒量很小，已经眼皮打架，胳膊支撑不住杯托，嘴上骂人和抱怨却丝毫没有口齿不清。一样毫不让人惊讶的，他将开火的针对目标从原先的形形色色的混蛋罪犯身上全部转嫁到了同事身上，然后又归宿到RK900头上。一边挥拳一边踢脚，差点绊倒自己。“塑料从来听不懂人话……什么狗屁智能、人类智商都会因为生产它们而倒退……为什么、Hank、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杰弗瑞申请，把这个塑料罐头发配给我，我做错了什么……”
同桌的人为了体面，不由不暂时安抚他的举动，只是在这个场合是神圣美丽的否则大家都会再多袖手旁观一会儿。Hank顺着他的话茬讲下去“他是最先进的，我之所以申请他跟你搭档，想让你的成绩变得更加出色”他完全不知道Gavin喝高了还可以这么好玩，快让人忍不住把他丢到二层高级的聚会酒池子里然后搅成一团糟。想到这儿哼哼地笑了起来，吞了一口柠檬味的鸡尾酒。酒杯还是那个小调酒师挑的，上面插着一把印着樱花的日本纸伞。Hank很满意的享受着一切，他看着醉倒的Gavin的表演只觉得是锦上添花。“是怕你也跟我一样躲在哪里闷头自闭。”
Collins今天一改以往的身为警员制服的束缚，画了轻薄但是优雅适宜的妆容，往日雷厉风行，抓过无数犯罪者、身为团队领导者的职业女性，今天为出席自己好友的新婚宴礼，她将自己私下的放松状态、极具人情味的那一面无保留地流露了出来。
“王八蛋！！Gavin！！！他自闭个屁！！他是我见过的最短浅轻浮、厚颜无耻的蠢男人！”
“Col……你是我见过的最表里不一、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恶女人……”
Gavin伸手去拿盘子里最后一块巧克力碎片饼干，Collins迅雷不及掩耳“咣——！”地落下一个重拳钉在Gavin的手背上；Gavin“啊嗷呜”地吃痛叫了一声，没有放弃，又伸出另一只软趴趴的手再次侵入盘子中；“咣——！”俩个拳头把俩个手背砸在桌面上，被压住的手扯也扯不回来，伸也伸不出去。嘴里“嗷呜、嗷呜”的乱叫着疼。Nya“嘿嘿嘿“地发出反派逆袭的戏剧化笑声。Hank和Fowler同时想着，俩人冲对方发泄的辱骂词汇里还可以再加上一个：【幼稚可笑】。
“我曾经是那么的向往坐上Lieutenant这个位子……Lieutenant这个形象和角色是我想要的目标……我已经产生迷惘。“Gavin已经被Collins放开，他自顾自的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没完没了的开始讲话。
“我已经找不到什么还是可以托付的…家什么的…同仁什么的…都一样……别的人都在背后挑战你，Hank…你逃得远什么都不在乎…“头发乱成鸡窝的Gavin，自嘲的笑了一声，眼睛里泛着雾水，”…也有人质疑我，Fowler根本就不认为我是会有出息的警探……“Fowler听到皱了一下眉，对他的无理取闹有点儿感到不耐烦。但是没说话，默默喝着自己的饮料。Hank也沉默，也不制止他。任由他发酒疯——”……哦，对哈，他是你的朋友，Hank，你当然会站在他那一边说。”——他跟平时那个善于自保和躲在隐蔽处、刻薄又蛮横的样子全然不同。像是灵魂从身体里被挤了出来。
“……做好分内的事情、什么都不多过问，见好就收。这样的我就是大家心里的样子。甚至我比这还要懦夫一些。……不过！对于那几个敢直面冲我表现出来的人、我都一一怼回去了……谁来挑衅我，我就绝不甘心！我可不是懦夫……嘿，我也学到了很多。Hank……”Hank低着头，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几缕银发松散垂在两旁。三个指头来回撵着酒杯托，酒杯里的液体渐渐变少。
“操…我可从来没打算变成你！因为我知道……我也没有可能会变成你！！”
Gavin俩个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音，几个纤细的酒杯被震倒，花红叶绿的颜色流了桌子一半地方，而没有人去理睬。Collins扭头看他，搭上他的肩膀，柔声的说了一声【你已经醉了，去那边躺会儿】。Gavin起身歪着脑袋，像是被Collins支配的人偶，拖着灌了铅的皮囊，来到沙发，在靠垫前假模假样地拍了几下，抽去一身筋骨软着膝盖“扑通”地栽进去。像一个不被需要的被丢弃的破旧公仔。闭眼熟睡。
Hank心里重新燃起了一把火焰。在Gavin表白似的怒吼后，熊熊燃烧起来。
他没有表现出来对Gavin的任何愧疚。也没有拖后腿的打算。他清醒的很。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哪怕是年龄差隔十几岁，也不存在谁辜负了谁。Gavin和Hank的“憧憬”和“期待”不是等价交换的。俩个人各自经历的痛苦，无法弥补的经验差值，无法追赶的年代落差，Hank化作无力迷茫的一块面纱挡在脸上，Gavin对谁也不会展露真实的由心而生的表情。俩个人相遇就会沉默，或痛下狠手，直接揭开陈日伤疤。这种难以理解的、相互理解的方式已经蚀骨入髓。
把他丢在了203房间外面，任由他烂醉如泥的瘫靠在门上。腿肆意伸开，看上去像一具醉酒暴毙的死尸。Hank看了一眼他：
【穿过这个Gavin的身体看到年轻的自己：第一次站在警局里行军礼的自己——做了英勇救人举动的金发的自己——完成大案时被提拔成Lieutenant的自己；穿过年轻的自己的双眼看到了柯尔——从柯尔的脸变化成Connor的脸——从Connor又回到自己从来没有好好交流过的Gavin身上。】
心里满上一股撕裂般的灼烧感。“哐哐哐哐”凿洞似地落拳。敲响RK900的房门。
希望这个人能让他清醒。
≡≡≡PM.9:40 ; The 301 room ≡≡≡
Graham接待每一个人都给予平等的待遇，这造就了他良好的名誉——有权有势的人和默默无闻的人没有不同，化敌为友的至命交情也与认识许久的老朋友同坐一席，这都在他的身边的人际圈子酿成一段段佳话故事。
——而Jeffrey和Collins现在都是他的老朋友。来到了三层最豪华的房间里，被装潢迷花了眼，里面墙壁上挂的全是著名画家的画作，甚至连《人性的希望》也在其中。主人热情的拥抱了自己的老同学，给女士一个绅士的贴面吻，邀请他们俩个跟自己的家庭同坐在一侧的沙发里：Nya跟Margaret像是亲姐妹，马上牵着手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笑声连连。Fowler则坐立难安，有些尴尬，不是因为他对Graham表现热情和风度的方式有很么指摘。他们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剔透的泳池和十分美丽的夜空。酒水也是最上盛的招待——他想到了新娘现在会跟父亲在一起的可能，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跟Graham说话。
但是完全没想到还有五个人在。他们是Graham最私密的家庭成员。这宛如自己闯进了一个家庭私密聚会一样难堪，完全不知道从哪儿开口了，连忙给Gavin和Hank发短信询问调查进度让他们过来守备，几秒内收到回复：带着各自的安卓搭档一起动身前往二层屋顶。这样随时可以监听以及收录证据。但丝毫没有缓解现在的僵局——：
Anthony·Hill和他的母亲Tilda·Hill坐在一张沙发里，Tilda换了一身萤黄色的亮片裹身裙，一双耀眼的水晶材质的高跟鞋，一丝不苟的银色头发戴着风帽，上面是精心设计与衣服搭配的鲜花造型。从头到脚的气派活像是瘦版的伊丽莎白女王；旁边的资深老管家Matthew照顾屋子里所有新结成的家族成员，从不在需要服务的时候看走眼而怠慢任何人。另外一个沙发上就是那位神秘从不露面在晚宴上也不社交的Graham夫人，她七嘴八舌地跟Nya和Maggie聊着女人拥有本分、善良品质的重要性，婚后依然要保持忠诚等等话题，而她却缺少支撑她的论述的表现——已经与Graham离婚的她戴着白色容纱帽子遮住脸庞，勉勉强强能看见红色的口红不停的说着话。富有家境的壮年女士应有的魅力和活力并没有在她身上体现。身边一个女仆被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恨不得让她一刻都不停下，添那些根本添不进的茶水。安东尼反倒是很普通，覆着一头卷发，英国人的颧骨突出的脸庞，薄薄的几乎看不到的嘴唇。俩个女士夸赞他穿着晚礼服，稍有经验的男生都不会像他一样马上羞红了脸。
Fowler给Nya使了一个眼色
➟⇝◉⇡⇢
【⇝同伴接应靠近
◉全员启动
⇡可能已就位
⇢随时准备移动】
Collins在身后比了手势
☞☟✌
【准备随时可以移动 我断后 待命】
≡≡≡PM.10:30 ; The 2F Garden ≡≡≡
Gavin和RK900来到二层，两人都被人多的吓到。
二层露天阳台围绕着巨型泳池和蔓延出去的小河两侧展开，管家们不必再做更多劳动。他们也放弃了小费纷纷加入到欢庆的队伍里。秃顶的乐队指挥管开一个篇章，正在草坪边上跟男士亲昵的窈窕少女听到音乐响起，挣脱开绕着腰的手臂，牵起手踏进舞池；舞池由地板安置的智能灯围成，随着音乐会变换光芒。年轻姑娘们跳着暴露衣着的爵士舞去，年长一点儿的嘉宾则成双书成对的转起华尔兹圈。
小步舞曲，又接着是朗格舞。Connor随着音乐轻轻晃着身子，他喜欢这个。旁边是Hank，在搜寻Gavin和RK900，刚才破天荒的接到了他问自己在哪儿的短信——在Fowler发指令之前。真是见鬼，他还没睡吗。自己带着Connor来屋顶看看人类派对，顺便听他说他见到的奇怪事情，他们俩个自从认识以来见过的每个叫【麦克】的家伙都由Connor联网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家底，没有那个麦克的家属里存在一位长得像那位女士和那位小姐的人。但Hank肯定Connor不会看错脸，搜索也不会出错，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女士认错人了。或者从Connor描述她【不停咬手指、消瘦】和【双眼凸出、恐怖狰狞】的种种联系起来看，不无可能是一个红冰或大麻磕high出现幻觉的家伙。
Hank个子很高，比在场的几个最高的年轻男士也差不了几分，几个女孩给他递过来一杯钻石冰块的白葡萄酒，显得成熟又轻佻的调情让Hank差点儿想拿自己的衣袖擦额头上泛起的汗珠。
“Connor！别跳舞了！给我看你兄弟和Gavin在哪儿！天啊，我要被这的女孩生吃了。”
Connor接受指令，刚要搜索——
【“滋啦滋啦、噼啪噼啪“】
此时有几个人侧耳在听，还在问是什么声音——
【“噼里——啪啦——咵——咵——！！！！！”】
乐队停止了演奏，让这个声音放大，几个号手放下乐器，还没等到重新开始——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瞬间震碎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二层中心的空气像气球一样被吹胀到极点，然后才彻底破裂、散发出强烈的爆炸脉冲——人群凄厉的尖叫声瞬间从耳边炸开；人群惊恐地四处乱跑——爆炸的残碎物体向四周飞贱、打中了好几个人忙乱逃跑的后背；人顺势扑倒在地，或是扑进水池里——“噗通！”、“噗通！”声接连不断；还有仓皇逃窜到花丛里，紧接着跑进三层的房间里落魄的人影——
一股炽热的波浪夹杂着焦糊的难闻气味，升起滚滚浓烟直通夜空，瞬间二层被铺天盖地的乌烟所笼罩。
“镇定——！！”
Hank站在高处的平台上，从这已经看见了火源——是存放海边焰火的储物仓着了。那个储物仓还冒着熊熊大火，Connor已经最快速的去取灭火器——他一个劲地喊着人群，但没有人听，他实在怕有第二波的冲击再把散乱的人群误伤，他坚持疏导，直到喉咙有撕裂般得疼。他同时看见了背着一个小女孩离开水池边的Gavin、以及反方向快速冲进危险地区来的RK900——
【“——嘭！”】
【“——嘭！”】
【“——嘭！”】
——————
三声清脆的枪击声，足以让冷静不下来的人群瞬间安静终止了动作。风里立刻夹杂一股硝烟的味道“安静！冷静！DPD！“传来老局长的声音，他一只手高举配枪，枪口滚烫；一只手高举着警察身份证明；”都他妈给我按着顺序来！跟着我们的人员指示撤离！谁敢乱跑下一个枪子就送给他！！”
Hank从台子上跳了下来，已经跟Connor一起切换成DPD警察的身份。大批人群开始移动。他面前年长的男士护住女士，女士护住孩子。然后，慢慢的在火光下，躺在草地上匍匐前进的人都站了起来，躲在水池里的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背对着Hank，看清了安全通道口的所在，一个接一个越过指挥疏散队伍的Connor，平安无事的离开二层。
≡≡≡PM.10:45 ; The 2F Garden ≡≡≡
“你没事吧？”
Gavin背着受伤的小女孩，往三层楼道里走去，到了一个没有人和比较干净的地板上，把她放在靠墙的花纹长椅上，蹲下身，查看小女孩腿上的伤口，口子对于这个直径的小腿而言太宽了，而且很深，往外不停涌血，伤口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一道十分恐怖的疤痕。Gavin阴沉着脸，撕掉西服内侧缝制的布料做简单的包扎止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恨不得这个伤疤是在自己身上。但他什么也没外露安静专业的做完一切后看向小女孩的脸。
小女孩疼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但是紧紧咬住嘴唇，用力地摇着头。她的样子惹人心疼，但是还是忍住不喊出来，在努力坚持。Gavin犹豫了半秒，僵硬的用粗糙的掌心贴了一下她的头顶，当做是鼓励。她没有躲闪，棕色的头发很柔顺，她此刻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一下抓住了Gavin内心最缺失的那块柔软的感觉。
“你带手机了吗？给你父母打电话可以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妈妈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爸爸的，说完眼泪流的更凶，她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虚弱的抖动。腿上因为激动渗出了血。
“别怕，别怕。来，看着我，我需要你帮忙，”
Gavin许久没有再被这样的情景触动，他觉得自己很早很早就认识这个小女孩，她是丢失的一块拼图。她的出现像是敲碎了凝固在心脏上的盖满灰尘的钢筋混凝土外壳，使那个地方又重新输进血液。小女孩听话的抬起脸，Gavin不打算做什么了，他暂时把火场交给同事处理，先陪着这个小女孩情绪稳定下来，等血凝的差不多看能否去找医生包扎。再想办法联系她的父母。
这时小女孩已经不哭了，她喘着气，被伤口折磨的不轻。看着Gavin的眼睛问道：
“你的眼睛……是灰色的吗？还是蓝色？还是绿色？”
“是灰绿。有时会变成蓝色。”
“什么时候呢？”
“嗯，我也不知道……看着灯的时候吧。”
“那你去看一下灯好吗？求你~”
小女孩吃力的抬着手指，指着天花板的灯，让Gavin展示眼睛给她看；她的小脸开始发光，眼睛里都是倾慕。Gavin顺势抬头看去，眼睛里闪过灯光反射在晶状体上，变成绿色，而灰色的部分变浅了，有灯金色的影子。小女孩一会儿“哇”的惊叹着；一会儿“好多颜色啊！”的开心的喊着，一边拍拍手，盯着Gavin的瞳孔满足的看个不停。
Gavin恍惚掉进了一种父女玩耍的虚幻梦境中【她的女儿，跟他开玩笑想要变这法儿的赞美自己的父亲；他不擅长这些，傻傻的被自己的女儿指挥的团团转,】如果能有这样简单的一个小快乐，一定能可以打发掉很久孤独的时光。他开始厌恶这么想的自己，觉得思绪已经太失控了。可是这个梦境的此时正在发生，可是一切又都是错位的。他盯着灯光有点儿干涩，眼底皮肤开始灼烧。他想等她父亲来的时候，狠狠地给他一拳。
“我叫Gavin。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乖巧的歪头，重复了一遍，记下了这个名字，随后笑嘻嘻地回答他
“Linda。”
Gavin刚要问她父母的事，突然意识到后面走过来一个人已经近到几乎贴后背，他想一定是父母来接她了，刚要起身打招呼，一股强劲的电流从后腰窜进，几秒钟把他从头到尾的麻痹。倒下前他回身想看清袭击他的人的脸——是另一个跟Linda外貌相似的女孩，面无表情。手中的电击枪“滋滋”擦着电花；
同时在陷入黑暗前，他的脑子里清楚的晃过被忘记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Micheal·Graham。”
【麦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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